“神劇”不再橫行,抗戰(zhàn)劇回到正軌
張魯一和佟麗婭主演的抗戰(zhàn)劇《愛國者》在江蘇衛(wèi)視開播近一周,獲得了不錯的收視成績。這部以東北抗聯真實故事改編的抗戰(zhàn)劇,開篇部分以快節(jié)奏的諜戰(zhàn)戲迅速吸引觀眾的眼球。今年上半年,除了《愛國者》,已有《和平飯店》《誓言》等多部抗戰(zhàn)題材電視劇播出,前幾年曾大行其道的“抗戰(zhàn)神劇”再也沒有出現,回歸劇情、表演和制作,抗戰(zhàn)劇正走在撥亂反正的路上。
以飛刀敵炮火、包子當炸彈、子彈打飛機、徒手撕鬼子、褲襠藏手雷等雷人橋段著稱的“抗日神劇”,讓人哭笑不得。還有人以“抗日神劇”為素材,編了一本名叫《中國抗日劇讀本:意想不到的反日、愛國喜劇》的書,收集了21部“抗日神劇”,總計678集,總時長503小時,即30180分鐘。在很多人看來,這些“抗日神劇”只是一種“完全無視時代背景”的幽默搞笑。
“抗戰(zhàn)神劇”的出現,與當時的市場環(huán)境不無關系。不負責任的出品方希望在內容上以“奇”取勝,而播出平臺看重的是收視率,于是在“越罵越火”的惡性循環(huán)中,“抗戰(zhàn)神劇”成泛濫之勢。眾多港臺導演的入駐,也為“抗日神劇”的歪風助力。其實這批港臺導演執(zhí)導抗戰(zhàn)劇的本意,是希望打開內地市場,但其自身娛樂化的風格與習慣性的武俠劇套路,讓其手下的抗戰(zhàn)劇失去了原本應有的風格,變?yōu)榕箲?zhàn)劇外衣的“玄幻”劇。
抗戰(zhàn)劇的撥亂反正,是政策管控和市場回歸理性雙管齊下的產物。從近期立項的劇目看,有關革命歷史重大題材的作品40部左右,占據電視劇行業(yè)很大比重,并且均無雷人改編。前不久舉行的北京電視劇“春推會”,以《亮劍》主創(chuàng)團隊為班底的《老字號傳奇》和由張魯一、張鈞甯主演的《長河落日》兩部大制作抗戰(zhàn)劇,均獲得重點推介。
從電視劇發(fā)展規(guī)律看,正確講述抗日歷史、在常識之中改編故事的作品一定是主流。懷揣敬畏之心呈現抗戰(zhàn)歷史,在影視改編上已形成絕對的共識。正如《愛國者》導演龔朝輝所說,抗日戰(zhàn)爭這段苦難時光,凝聚了一個民族自立自強的精神氣質,卻拍出來大量被觀眾戲謔的“抗日神劇”,不由地讓人很難過,希望《愛國者》是一部能夠讓大家正視中國苦難歷程的正劇。
影視劇的創(chuàng)作規(guī)律決定了一點,以投機取巧的方式刻畫抗戰(zhàn),必然遭人唾棄。創(chuàng)作一部抗日劇,先要熟悉歷史,要做大量案頭工作,進行實地采風,確定大致的寫作主題和框架;在詳細研究目標歷史階段后構思故事,大到戰(zhàn)爭再現、軍隊番號與編制、各種武器裝備,小到服飾特征、飲食習慣、語言特點等,都不可憑空瞎編,而需要下足功夫苦心研究。《愛國者》的劇本,編劇汪海林領銜的團隊花了整整六年時間打造,進行了大量實地采訪,創(chuàng)作期間數易其稿。
此前的“抗日神劇”,雷人表象下有一條重要的邏輯支撐——矮化或弱化日本侵略者,從而一味凸顯抗日力量的強大。主創(chuàng)者們忽略了一個事實:沒有強大的敵人,又怎么會有如此漫長的抗戰(zhàn)?從《愛國者》已經播出的劇集來看,日本侵略者非但不弱,在智力和武力上反而非常強悍,也因此給抗日力量造成了巨大損失。《愛國者》主人公以楊靖宇將軍為原型,日軍幾千人在東北雪鄉(xiāng)追捕他,楊靖宇犧牲后日軍還專門開了一個研討會。這意味著,抗戰(zhàn)劇創(chuàng)作有非常重要的一點:客觀呈現你的對手,觀眾才會認為劇中人物是可信的。
決定抗戰(zhàn)劇品質的,最終還是要歸于人物塑造。張魯一此前主演的另一部高口碑抗戰(zhàn)劇《紅色》,講述孤島時期上海普通民眾與日本侵略者斗智斗勇的故事,一開始劇中主人公就像一個情感遲鈍、與世隔絕的隱士,卻不由自主地被時代所裹挾,卷入了戰(zhàn)爭的漩渦。故事的發(fā)展線索,便是這個兼具色盲、暈血的毛病,溫吞、市儈的脾氣的小人物最后成為特工的心理成長過程。類似創(chuàng)作思路,也出現在今年初播出的《和平飯店》中,雷佳音主演的“東北最有文化的土匪”王大頂,無意間卷入抗戰(zhàn),觀眾在被緊張劇情吸引之余,也感嘆這個人物的可愛與真實。
抗戰(zhàn)劇應有嚴肅的思想內核,而同時若無實力過硬的演技派擔綱主演,也難有好的市場反饋。電視劇產業(yè)“流量>劇情>演技”的潛規(guī)則不可避免地應驗在抗戰(zhàn)劇這一領域,但年輕流量明星確實還缺乏駕馭高品質抗戰(zhàn)劇的能力——李易峰、周冬雨主演的《麻雀》、趙麗穎主演的《胭脂》播出后,口碑都很一般。
《愛國者》中有許多詩一樣飽蘸感情的臺詞,這曾讓張魯一疑惑,他說讀第一遍時感覺“說不出口”。編劇汪海林告訴他:我們是在寫一個一個的詠嘆調,是歌劇式的寫法。于是,張魯一讀第二遍時,覺得可以說了。讀完第三遍后,他說:“我發(fā)現必須要這么說,不這樣說就不是這個人物、不是這個戲了!”演員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角色,觀眾才可能相信這個角色,看似主觀的演技,需要大量客觀實踐的積累。試想,如果讓表情面癱的“小鮮肉”說一大堆詩一樣的臺詞,能走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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