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秦:曾經不懂那首《大約在冬季》為何受歡迎
電影《芳草碧連天》劇照
年輕時的齊秦。
電影《大約在冬季》劇照
齊秦與霍建華、饒雪漫。
專輯《冬雨》封面
專輯《絲路》封面
與齊秦的對話開始于一張照片,照片中的他披著一頭長卷發(fā),穿著帶鉚釘的皮衣,一手拿著玫瑰,透著股狂野和優(yōu)雅。
當記者把這張照片拿給他看時,他一陣驚喜,似乎看到了從舊時黃沙里淘出來的老照片,感嘆著“真是年少輕狂,雖然現在看起來有點土炮,但還是挺好的,因為青春過、追求過。”
采訪齊秦,從來不需要提綱,什么都能問,什么他都答,在這個框框套套太多的行業(yè)里,讓一旁的助理和經紀人都捏著一把汗。被問到“小哥,很多人問你還會燙這個發(fā)型嗎?”他笑著擺擺手:“現在發(fā)量應該是不行了(大笑),發(fā)量不夠,燙這個發(fā)型可能看起來就跟雞窩一樣。”
倘若用十年,作為劃分一代人的標準,那么齊秦算得上是足足影響了兩代人的跨時代偶像。他用或清冽、或灑脫、或深情的歌聲見證和陪伴了幾代人的青春,“如今每次看以前的影像,都會覺得挺好的,好似都發(fā)生在昨天。”
1 當歌手是個意外,沒想到會被人模仿
“那個時候我哥特喜歡你,就學你穿皮衣皮褲,燙卷發(fā)戴墨鏡,給我爸氣的……”齊秦經常聽到一旁人講述年輕時模仿他的故事,每聽一次都覺得驚訝,尤其是這些崇拜者都在大陸,那個時候兩岸通行并不方便,居然會有這么多人效仿他的造型:“一直到1991年來開演唱會,我才發(fā)現不少人和我的發(fā)型一樣,偶爾還看到理發(fā)店門口貼著我的照片。”
齊秦說,當時對時尚沒有一點概念,也從未想過自己會引領潮流,就想著要制造一種能甩頭發(fā)的效果。因為從小看了不少國外歌手的錄影帶,就跟著唱片封套上的歐美歌手學做造型,長卷發(fā)、皮衣,都是基于對搖滾歌手的想象。
和不知道自己會受歡迎一樣,齊秦同樣沒想過要當一名歌手,就算是走紅的那幾年,他都覺得自己更適合從事幕后工作:“沒出道之前我也去很多餐廳應征服務員,吃過不少閉門羹。聽到別人唱歌很好聽,我會去試著看樂器、和弦是怎么弄的。主要還是因為齊豫,她那時唱《橄欖樹》,就覺得這個工作挺好的,再加上她花掉所有獎金買了一把吉他送給我,我就決定要好好學習音樂。”他想了想,笑著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很多事,你不想反而能夠實現,這就是緣分吧。”
2 曾懷疑《大約在冬季》能否被拍成電影
當然,還有很多事情也是齊秦沒有想到的,包括正在上映的電影《大約在冬季》。從14歲開始就把他視為偶像的饒雪漫,也沒想過30年后有一天真的結識了她的偶像,并為這首歌創(chuàng)作劇本,改編為電影,再邀來主演,在冬季講述愛情故事,分享人生的苦樂。饒雪漫說,這部電影差點叫《外面的世界》,“小哥一直在懷疑它能不能真正做成電影,他想拍自己更喜歡的《外面的世界》,但被我們否了,畢竟《大約在冬季》更為流行。以前一直覺得后者普通的他拍完這部電影回頭再來聽,也覺得越來越喜歡。”
齊秦說,要制作一部電影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能把一首歌變成一個故事很神奇,每次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都會留下一串問號,她(饒雪漫)會用一個演唱會作為背景,以前我們從來沒有想過。”
避免重復、執(zhí)意創(chuàng)新是齊秦一直對藝術呈現的堅持。“我其實不是一個喜歡回憶的人,但是有點夢幻的人生還是美好的。”齊秦說,很多人都在問他對票房的預期、對賣座的信心,他說這些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喜歡,“有票房不代表喜歡,如果這部電影能留在大家心中,能讓人解讀出一些愛情觀點,會比數據更重要。”
3 那段轟轟烈烈的愛情,回頭看仍是美好
在那個年代,齊秦是難得一見的創(chuàng)作型歌手,作詞、作曲、演唱都由他一人承包。1985年,個人專輯《狼的專輯》一經推出,風靡臺灣,隨后他的音樂漂洋過海,悄然流入大陸。熟悉齊秦的人都知道,《大約在冬季》里有太多他的影子,甚至被外界理解為是在投射他曾經最出名的那段戀情,到現在,齊秦的名字和采訪似乎都跳不過王祖賢這三個字。
1986年,前來拍攝電影《芳草碧連天》的王祖賢剛下飛機,就看到了等候在外的“男一號”,齊秦一頭披肩卷發(fā),牛仔褲松松垮垮,個子不是很高。
打完招呼,齊秦突然笨手笨腳地把一個大花環(huán)套在了王祖賢的脖子上,兩人四目相對,不知所措,原本就對花粉過敏的王祖賢想著“這人怎么這樣簡單粗暴”,但誰都沒想到,這次并不愉快的初次見面會開啟一段長達15年的感情糾葛。
《芳草碧連天》殺青后,兩人開始異地戀,一個是歌壇新星,一個是電影界風華絕代的演員,忙碌是顯而易見的,情到濃時,卻苦于分隔兩地,為化解思念,齊秦創(chuàng)作了《大約在冬季》,整個過程只用了15分鐘。
雖然最終他們并沒能長相廝守,不過對這段感情齊秦并不避諱,“我的愛情一開始真的不是太順遂,但我相信愛情,也不會因為不順遂就退縮。”
電影《大約在冬季》中馬思純飾演的安然也詮釋了“愛而不得,使人瘋魔”的感情路程,齊秦說:“我跟祖賢那段感情當初也會覺得很辛苦。但現在回頭看,人生中有很多時光都是值得你去回憶,去保存的。”
至于至今都被人們談論的為何會分手,齊秦感嘆,“當時大家都很年輕,有很多的不確定,也很難完全做到平衡,很難把自己全部犧牲了,現在回頭再看,感覺那段記憶非常美好。”
4 調侃自己,并不適合娛樂圈
很多時候,齊秦真的不像明星,面對任何問題都無所保留,他調侃自己就因為這樣,才不適合這個需要有所保留的娛樂圈。
正當紅時大方承認戀情,對過去無論好壞都能直抒感慨,雖然會遭到“蹭熱度”“沒有包袱”的解讀和評價,齊秦卻沒有被輿論所困擾,“畢竟有很多事情并非來自個人愿意,作為公眾人物別人肯定也會挖你隱私,但可能這就是真實的我,不能逃避,就算有些東西可能是反面教材,但也是曾經的經歷。”
近幾年,他偶爾會在音樂綜藝節(jié)目里露個臉,甚至甘當綠葉給一些年輕歌手做陪襯,他更多地是想提攜后輩。提及“過氣”“年齡”,他總認為每個人都經歷過大紅大紫,但不可能永遠保持那樣的狀態(tài),這樣會很辛苦,他說自己不再年輕,努力去做一些值得的、喜歡做的事情就好:“工作節(jié)奏放慢,一方面可能因為自己懶惰(笑),事實上以前創(chuàng)作上也受到過傷害,每次寫出來的歌都被說不行,最終被要求去唱一些,例如《不讓我的眼淚陪我過夜》那樣傳唱度高的歌曲。這兩年我更注重自我表現的作品。”
他說,現在的生活節(jié)奏讓他非常舒適,不拍戲就創(chuàng)作、打高爾夫,同時當好“家庭主夫”:“有了小孩后經常要早起送他們上課,會堅持鍛煉身體。因為年紀大了還是要多走路(笑),網球、籃球這種,到我們的年紀確實不行了,就只能走走路、打打高爾夫球。”
我怎么都算不上“偶像”
新京報:有人說你是那種可以靠臉吃飯,但非要靠才華的人,你覺得這種評價中肯嗎?
——真的有人這么說嗎?(大笑)對長相我一直不太顧忌。不過,那時候在臺灣的確是有偶像的,像林志穎、小虎隊,這都屬于偶像,但我怎么也算不上。口述:齊秦
也許《大約在冬季》勝在接地氣
新京報:這么多年,《大約在冬季》唱了這么多遍,不覺得膩嗎?
——坦白講,中間有一段時間真的是“有點膩”,因為《大約在冬季》并不是我認為自己創(chuàng)作的最好的一首,我更偏愛比較冷門的《自己的沙場》,就算是《狼》《外面的世界》都稍微更有感覺一些。《大約在冬季》比較平常,講的也是比較生活化的事情,最開始我并沒期待這首歌會受到大家的重視。這首歌紅了后,我也搞不清楚,仔細分析了這么多年,大概是它比較接地氣,所有人都可以朗朗上口;二是它用意比較通俗,很適合分手、離別的時候唱,所以很有功能性。口述:齊秦
每個人都會被后來的人“干掉”
新京報:你現在總愛強調自己“年紀大了”,很多人也會說“你是那個年代的人”“從小聽你的歌長大”,對變老這件事畏懼嗎?
——不會。每一個歌手出道后都會有很紅的時候,也一定會走下坡路。你不可能一直這么紅,總會有別的新人出來,把你干掉。我那個年代還是偶爾會有人干掉我一下,像庾澄慶啊。口述:齊秦
年輕時的我憑直覺、很叛逆
新京報:你一直說人的一生回憶太多,電影里也表達了人生每個階段的無奈,哪個時期讓你最無奈?
——《大約在冬季》除了描寫愛情外,還有很多其他的回憶。比如我在上世紀90年代做過些什么事兒,拍的過程中就會回想到創(chuàng)作歌曲時的經歷,一路走過來會留下哪些東西。回頭一看很多東西雖說被水沖走,但總體來說非常好。年輕的時候我肯定屬于叛逆的一類人,那時沒有經驗,對于很多事都是用直覺來判斷的,后來才知道直覺不一定能解決問題,有時還需要稍微往后去看,去延伸。這倒算不上是無奈,但卻是必須經歷的。口述:齊秦
【新鮮問答】
新京報:你拍電影并不多,對你而言這次新的嘗試比起當歌手是不是更累呢?
齊秦:電影是一個集體創(chuàng)作,我們都是創(chuàng)作人。創(chuàng)作音樂,我可以想怎么寫就怎么寫,可一旦變成集體創(chuàng)作后,就是一種搭配、一種融合。那個時候對我們來講就比較辛苦,但是這一次因為它是《大約在冬季》,我也跑不掉。我會借這個機會去了解集體創(chuàng)作的感受,然后互相合作,迸發(fā)出火花。
新京報:你最愛提攜新人,會在KTV唱當紅歌手的歌嗎?
齊秦:當紅(的歌手)的不一定學得會,以前會經常唱黃品源的歌,《你怎么舍得我難過》,我失戀的時候就會唱他的歌,會有點掉眼淚的感覺,我也喜歡《漂洋過海來看你》,喜歡宗盛的歌、大佑的歌,還經常唱阿妹的歌。
新京報:出道這些年,你覺得自己最大的變化是什么?
齊秦:我覺得變化倒不是太大,如果有變化的話可能就是有家庭、有小孩了。生活重心不再像以前那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會有擔心、關心,然后要把時間給予家庭。
新京報:那你覺得自己是個怎樣的父親?
齊秦:比較理性,不會感情用事,也不會因為出了什么事特別煩躁。對我太太和孩子來講,我年紀比較大,要當一個“比較老的父親”,就要顯現出我的穩(wěn)重,也要把家庭引領到好的方向,絕對不能像以前那樣打打鬧鬧、吵來吵去,不再年輕了,也不再像年輕的孩子了。(周慧曉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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