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動物園》為何能闖出一片新天地
一直以來,以說教為特征的科普類電視節(jié)目似乎很難獲得觀眾的青睞,收視率總是不如人意。為了提高觀眾的收視興趣,一些電視科普類節(jié)目極盡嘩眾取寵之能,結果卻辦得或浮躁粗淺、華而不實,或毫無章法、故弄玄虛,反而讓觀眾更加反感。
2019年10月,《科學動物園》節(jié)目在中央廣播電視總臺科教頻道開播,激起觀眾濃郁的科學興趣,引發(fā)如潮好評,有不少觀眾評論,“在節(jié)目中學到了很多動物知識,感覺突然被打開了一扇思維之門”“主題緊扣新知,達人演講很精彩,期待下一期”“激發(fā)了沉睡已久的想象力,讓大自然來到我們身邊,真是00后心中的‘白月光’”……在當前電視科普節(jié)目不太受關注的情況下,《科學動物園》為何能闖出一片新天地?它的熱播給電視科普節(jié)目的創(chuàng)新帶來哪些啟示?
科學是一個個鮮活的故事和有趣的實驗
“目前國內動物類節(jié)目以《自然傳奇》《動物世界》《人與自然》等紀錄片為主,且大部分由國外引進,我特別希望能夠做一檔原創(chuàng)的傳播科學知識的動物類科普節(jié)目。”談到創(chuàng)辦《科學動物園》的初衷,制片人杜娟娟表示。
區(qū)別于以往以說教為特征的電視科普節(jié)目,《科學動物園》注重挖掘科學的趣味性和可視性,因此從內容和形態(tài)上都呈現(xiàn)出強烈的創(chuàng)新氣質。
比如高鐵子彈頭的設計靈感來源于翠鳥;模仿白蟻巢穴,建筑師造出了不需要空調設備的大樓……該節(jié)目以主題化敘事方式和大型演播室形態(tài),每期邀請三位神奇動物推介人,聚焦生機盎然的動物世界,講述動物獨特的進化故事和生存本領,并將動物世界與人類社會生活、科技進步相關聯(lián),從而倡導保護動物、維護地球生物多樣性和人與自然和諧的理念。
國廣市場調查公司首席研究員靳智偉認為,“以動物推介人的方式講述動物與人類仿生學的故事,強化了科學的實證性與細節(jié)體驗感、代入感,使得科學不再是冰冷的數(shù)據(jù)和枯燥的定律,而是一個個鮮活的故事和有趣的實驗,瞬間拉近了動物與人類、科學與生活之間的距離”。如在講到“吸血蝙蝠是動物界的大胃王”這個知識點時,動物推介人并沒有用抽象的數(shù)字去解釋吸血蝙蝠的進食量,而是通過“我的體重是120斤,如果換算成吸血蝙蝠的進食量,一晚上得吃60斤的飯”,生動形象地描述了吸血蝙蝠巨大的進食量,從而給觀眾留下深刻的印象。
“節(jié)目的設計思路和切入點很好。科學本身是晦澀難弄的,沒有一定的專業(yè)知識基礎很難理解,但動物科普屬于博物學范疇,公眾渴望了解動物,也渴望了解自身,這種天然的屬性使得節(jié)目擁有深厚的群眾基礎。”國家動物博物館科普策劃總監(jiān)、《科學動物園》常駐嘉賓張勁碩博士表示。
科學傳播貴在幫助受眾重構嶄新的思維
“看《科學動物園》,您能掌握聞所未聞的動物新知,了解動物顛覆常識的神奇技能,看到酷炫至極的科學實驗,聽到感人至深的情感故事。”這是欄目組為《科學動物園》設計的宣傳口號。
在業(yè)內專家看來,通過權威動物學專家和神奇動物推介人的現(xiàn)場介紹與相互證實、證偽,用科學新發(fā)現(xiàn)顛覆社會的傳統(tǒng)經驗,破解觀眾的科學誤解,構成了該節(jié)目的一大亮點,有效發(fā)揮出科普節(jié)目的重要傳播價值。
“對于受眾存在的科學知識灰色地帶,節(jié)目作出了肯定而鮮明的回復或糾正,而揭曉科學認知的過程,則是以饒有趣味的敘事結構來完成。例如,‘蝙蝠是哺乳動物不是鳥類’‘雷達并非根據(jù)蝙蝠的生理特性而發(fā)明’等認知,就具有析疑匡謬、以正視聽的意義。”靳智偉認為,這種“知識反轉”徹底顛覆了舊有錯誤認知,幫助受眾重新建構起嶄新的科學思維,真正做到了用創(chuàng)新的方式傳播、普及科學知識。
值得一提的是,《科學動物園》還引入競爭手法,如果推介人分享的動物新知獲得足夠高的分值,達到觀眾和權威專家的“新知度”評判標準,還將被收錄在節(jié)目的衍生產品——科普書籍《動物新知圖鑒》中。“這一創(chuàng)意設計,有效吸引了觀眾的眼球,讓節(jié)目既有銳度又有溫度——更重要的是,在科普知識載入圖鑒這一莊嚴時刻,讓受眾感受到科學的榮耀,獲得精神的升華。”張勁碩分析道。
除了知識和創(chuàng)造,科學更是精神和情懷
在《科學動物園》之《動物求偶秘笈》這期節(jié)目中,野生動物攝影師李明學帶來的動物新知是同時擁有男神顏值、紳士氣質和炫酷舞技的阿法六線風鳥;天津自然博物館館員李浩林帶來的是利用洋流建造豪華婚房的建筑大師白斑河豚;鳥類生態(tài)學博士胡運彪帶來的則是求偶時既看重顏值也看重高學歷的虎皮鸚鵡……這些動物推介人擁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熱愛動物,善于觀察與思考。
“科學需要大膽的批判精神和嚴謹?shù)那笞C過程,然而孩子們往往會被灌輸很多書本知識,很少有時間、有機會去思考這些知識究竟是怎么得來的,它們到底是對還是錯。不少科普節(jié)目也以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對受眾進行單向傳輸,沒有邏輯思維與實驗探究的過程。”談到當前科學教育和普及存在的弊端,張勁碩指出。
云南大理的蝴蝶泉曾因電影《五朵金花》的熱播而聞名于世,但不知從何時開始,人們很難在那里看到蝴蝶翩躚的美景。中國林業(yè)科學研究院資源昆蟲研究所的一位專家用16年時間鉆研蝴蝶,最終讓蝴蝶聽話地回到蝴蝶泉。這件事至今令杜娟娟難忘:“他為什么能夠掌握控制蝴蝶行為的訣竅呢?我想,他一定很愛蝴蝶,一定足夠了解蝴蝶,并為它們營造了一個適宜生存的環(huán)境,而這個環(huán)境也是我們人類家園的一部分。”
“如果讓我解釋‘科學動物園’,我想,‘科學’不僅僅是科學知識、發(fā)明創(chuàng)造,更是研究者的科學精神和人文情懷;‘動物’不僅僅是人類的朋友,還是地球生物圈的重要一環(huán),一旦它們離去,人類也將走向滅亡;而這個‘園’字,不是人造的動物園或劃定的某個自然保護區(qū),而是我們共同賴以生存的地球家園。”談到心目中的《科學動物園》,杜娟娟如是說。(記者 張蕾 牛夢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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